发生在深夜的十三个戏曲经典故事,无不是狗血人生_嘉艺流行音乐_流行音乐歌词大全

zxmhctzxmhct 热点资讯 2024-04-19 09:05:07

  越剧谯楼打罢二更鼓曲谱图片与电影、话剧有时会把故事严密紧实地设置在一个精准的时间或空间之内,以制造紧张气氛,以求高潮迭起之效果不同——比如《Sleuth》《保持通话》《紧急迫降》等——中国的戏曲因其写意虚拟性强,较少纠结特别准确的时间概念,有时候只是粗略地交代一下故事发生的情景就可以展开了,如初更鼓响的深夜。   夜里既容易发生故事,又适合独自沉吟,叙事抒情两相宜。因此,戏曲舞台上,夜里的故事非常多。   本应该是睡意沉沉的夜里,一旦发生故事,大都惊心动魄。   一   《文昭关》杨宝森饰伍子胥   京剧《文昭关》,从“一轮明月照窗前”到“鸡鸣犬吠五更天”,伍子胥翻来覆去地折腾,一夜没合眼,须发皆斑白,是坐卧不宁的夜。   伍子胥杀府逃国,心绪不宁可以理解。然而,睡不着的他在干嘛呢?三分之一的时间是怀疑东皋公:   背地里只把东皋公怨,   叫人难解巧机关。   若是真心来救我,   为何几日他不言;   贪图富贵来害我,   你就该把我献与昭关。   怀疑朋友的人品,就是最差的人品。向来不喜欢伍子胥的为人,疑心太重,又偏偏有渔丈人、浣纱女这样重名守信的人来成全他的疑心,等于增加他的罪过。   2009年5月,在国家大剧院看于魁智主演的全部《伍子胥》,剧情改变了:郑岩饰演的渔丈人投江后玩了个潜水游戏,并没有丧命。其实,这又何必粉饰古人的烂人品呢?记得当时之所以去看这场大戏,是为了登台不多的张萍,她演的浣纱女。   关良有一幅《伍子胥》,渔丈人在前景,很矮小,伍子胥在中景,却很高大,渔丈人看似在接马,又似在拒绝,面部表情紧张,好似正在被伍子胥叮嘱“老丈,非是我去而复转,后面倘有追兵,莫说伍员打此经过”。倒想构思一幅水面飘荡渔舟,不见老丈身影,伍子胥独洒鳄鱼眼泪的画面。   回头来说,戏还是重在唱,《文昭关》的夜里,伍子胥一段紧似一段的唱才是让人陶醉的根本,不愧为京剧老生的经典。   也是伍子胥的故事,《杀府逃国》是晋剧传统名剧,须生很见功力的折子戏。“杀府”重唱,“血淋淋将尸首搂抱胸膛”的大段唱,丁果仙有录音;“逃国”唱做并重,以做为主,剧情同京剧《战樊城》大致相同,常单独演。逃亡路上的伍员背鞭挂剑,手持马鞭,箭衣大带,舞蹈动作繁重,既不乏《夜奔》的气派,更有独特的髯口功更容易激荡伍员的悲愤之情。可惜当前晋剧须生一边倒地都是女红,除了拿把扇子拖着长腔唱《打金枝》,就是激情澎湃地唱《斩子》,“走边”这种见功夫的传统好戏不见演出,可以证明晋剧作为梆子大戏的代表剧目基本失传了。晋剧的老人们一般把这一折称作“走边”——这也是戏曲术语“走边”的由来。   余叔岩和弟子李少春、孟小冬   因为有夜,才有了夜不能寐的沉吟或咏叹。仅是“一轮明月”,京剧就有三段盛行。   除了《文昭关》,另外两出是《清官册》和《捉放曹》。擅长这三折唱工戏的分别是三个流派:杨(宝森)派的伍子胥,马(连良)派的寇准和余(叔岩)派的陈宫。尤其是余派的《捉放曹》,是最耐品的京剧杰作。“宿店”中因选择了奸雄而进退维谷的人生尴尬,唯余派唱起来更加耐人寻味。然而,人生吊诡,即便是最精明的人也不敢妄言绝不会陷入如此尴尬。   陈宫本来有一剑杀了曹操的机会,但他只是比划了一下,就退缩了。尽管公台兄也算足智多谋之人,但在“一生一世,宁可负天下人,不要叫天下人来负我”的盖世奸雄曹孟德面前——即便是睡着了——也还是气场太小了。因此,一路上陈公台作为随着流水而过的“落花”,见识到曹操的杀人不眨眼的“潇洒”,赶尽杀绝的禽兽心肠,到了晚上,清冷的月光下,贼的鼾声中,他必然是心乱如麻,对当初的选择追悔莫及。思前想后,跟着曹操走天涯的雄心不再,留下诗句:   鼓打四更月正浓,   心猿意马归故踪。   故杀吕家人数口,   方知曹操是奸雄。   溜了。他的意思是,我已经识破你的贼心肠,不和你玩了。   但曹操真在乎你么?醒来不见陈宫,看到这四句诗,反应特别简单直接:“呸!”到后来,公台果然死在孟德手下小龙虾。   晋剧《调寇》裴静卫饰寇准   晋剧《调寇》裴静卫饰寇准   与伍子胥、陈宫的悲愤与焦虑不同,《清官册》的寇准独宿馆驿,尽管也有一番愁闷,但显然既无杀父灭族之仇,也无马行在夹道内的尴尬,只不过是猜不透金牌调他连夜入京的原因。上不负君,下不亏民,心里没鬼,自然不用真的担心,他只是在猜。所以,最后他对家院说:“倘若是少夫人将你来问,你就说你老爷进都城,一步一步往上升,且莫要挂心。”表面上是给家里一个安定的口信,但这难道不也是他内心的真实期待么?果然,潘杨一案成为寇准飞黄腾达的起点。   寇准在很多杨家戏中都是绝对的第一男配,关键时刻他都在,唯独《调寇审潘》(也就是《清官册》)他是男主。京剧是老生戏,但晋剧的《调寇》是小生应工的名剧。   二   《荒山泪》程砚秋饰张慧珠   程派《荒山泪》中的张慧珠,在漫漫长夜,边织绢边等待上山采药的丈夫与公爹,一夜未曾合眼。【西皮慢板】唱的是最难将息的夜。   谯楼上二更鼓声声送听,   父子们去采药未见回程。   对孤灯思远道心神不定,   不知他在荒山何处安身?   好词不烂用典,观众无须端着古书去考古释义,但几句合在一起,有情有景,且有美感。   《荒山泪》一剧中的《夜织》是京剧最为经典的唱段之一。要把这段【西皮慢板】唱出长夜漫漫愁煞人的意味,是极不容易的。单论唱,“谯楼上”三个字一出口,若没能把这段唱的尺寸和节奏唱准确,那一开始就失败了;若论表,出场的神情、身段、水袖位置与台步一起构成的动中有静、静中含动、外如水内焚火的状态和场景,若不足不够,那也是失败的。   看赵荣琛先生的《夜织》,其眼神、身段与唱腔的结合甚为准确、精妙。张慧珠的出场,身上带着一个“静”字,不是蹑手蹑脚,是身上的一股气,定住之后便是一个远望。人是静的,内心却不是,眼为心声,看他第一句“谯楼上”的眼神,时而听更鼓之声,时而收回来,合一下眼皮,沉思的样子,再凝神,但瞬间又散,依旧是游移不定,交代的是内心的不安,甚至焦虑、哀愁。这只是内心,现场的情景依然是娇儿伏几而卧,等待翁婿的寂静长夜。因此,他身上的各种动作小龙虾表达都是“夜深人静”。“父子们去采药未见回程”的眼神要送到很远,远到山上去,凝注了,内容是担忧,在拖腔中,眼神有些呆状,是因为她的心去山上了。   凝远、收神、沉思的不断交替,是这场戏的眼神运用非常多,眼用不好,戏就唱不好。凝不住,打不远,放空了收不回,张慧珠的心就是散的。人物情感撑不住,戏就断裂,这个夜就不可能寂静漫长,就不会有“熬”的感觉。到【摇板】“你爹爹到如今未转家门”后,赵荣琛的这一整段会让我有汗毛直竖,身体森然一凛的感觉。   “忙移步隔花荫留神觑定,原来是秋风起扫叶之声。”每有风吹草动,便是对她神经最敏锐的刺激。怕什么来什么是悲苦人生的宿命,张慧珠等来的是“他父子被猛虎伤,双双丧命”的噩耗。   《荒山泪》张火丁饰张慧珠   2007年在北京长安大戏院的二楼左侧座,看张火丁的《夜织 抢子》——这不是个看戏的好位置,和上场门同侧还是二楼,只因为想看的戏只有有这一折——临窗细听的身段美到无以言表。此戏张火丁得赵荣琛亲授,我以为她的《荒山泪》为当今京剧舞台上最值得欣赏的剧目之首。   伍子胥和张慧珠的唱段都是“叹五更”,傅谨先生在画册《青衣张火丁》里这样描述:“在更鼓的伴随下,将漫漫长夜里的情思,转化为一个疾徐有致、层层递进的成套唱腔,将观众引入主人公宛转丰富的内心世界。”   这是戏曲擅长的,漫漫长夜,端坐桌前,人生苦闷、现实愁思都极容易涌上心头,点点鼓声将人拉进永恒深邃的时间空洞中,甚是凄警。无论老生,还是青衣,这情景下的慢板特别有一种旷古烁今的味道。如果,你也恰好是在深夜里听……   三   《青霜剑》程砚秋饰申雪贞   所谓“月黑风高夜,杀人放火天”,夜里最容易发生的故事就是“杀人”。   程派剧目《青霜剑》中的洞房花烛夜瞬间倒毙两条人命,有的是罪有应得,有的是被逼无奈,柔弱女子被逼得提刀杀人,求官不如靠自己,演绎了烈女血淋淋的恐怖人生。   这出戏现在演得很少,尽管唱、念、做都有展示,但都不多,场子碎,结构松散,所以就不那么吸引人。   不过,程砚秋先生在《检阅我自己》中对《青霜剑》的评价并不低,他说:“他(小龙虾即罗瘿公)写《青霜剑》是写一个弱者以“鱼死网破”的精神来反抗土豪劣绅;他写《金锁记》是以“人定胜天”的人生哲学来打破宿命论,这两个剧,又不与环境冲突,又能抒发他的高端思想,这是他最胜利的作品,也就是他的绝笔!”   程砚秋、贯盛吉、李少广在1956年的全剧实况录音,由李蔷华、钮荣亮、李少广配像。《洞房》一折中,可听到贯盛吉的独特丑白,有一种说不出的赖劲,对此,汪曾祺形容的最是恰切,“好像一个孩子在被逼着去做他不情愿做的事情时的嘟囔。”从道白中可以感知,他就是那么冷冷地、淡淡地把实话说出来,而不是去勾着观众。这样的丑现在还有么?   《刺汤》梅兰芳饰雪艳、萧长华饰汤勤   《刺汤》梅兰芳饰雪艳、萧长华饰汤勤   洞房之夜行刺的女子还有“刺汤”的雪艳娘。   《审头刺汤》是京剧《一捧雪》之中的折子“审头”和“刺汤”连演,如《玉堂春》之中的折子“起界”“会审”连演,是过去常演的剧目。   旦角儿的重头戏就是在夜里“刺汤”,鼓打初更,【导板】起唱,接大段的【二黄原板】,之后就是刺杀和自刎的身段戏。程砚秋、雷喜福、萧长华的录音由李世济、王世续、郑岩的配像。   这是一出生、旦、丑合作的好戏,生以念白为重,丑归袍带丑,汤勤和《盗书》中的蒋干被视丑行中最见功力的角色——《盗书》也是夜里发生的好故事。汤裱褙这样的人物自古多见,不会绝迹,任何时候看,都会被他深入骨髓的小人之态恶心到。   《御碑亭》程砚秋饰孟月华   本来是既无故事也无事故,只是在御碑亭一夜避雨,却惨遭被休横祸的孟月华,实在是冤枉的。雨夜,孤男寡女同处一亭,你说什么都没发生,受了那么多年教育的儒生不答应啊。京剧《御碑亭》看到写休书的情节,感觉孟月华和柳生春没发生点儿什么,都对不起王有道的暴躁。可能正因为此,梨园戏新编了《御碑亭》,就让孟、柳二人的春心在避雨夜里跳得砰砰砰,不但心跳加速,孟月华离开王有道的步伐也快速地迈开了。   有人是在夜里本没故事硬被人想象出故事来,但有的人就是冲着发生点儿什么故事去的,如果没有“程雪雁夜访穆居易”这一小段,《凤还巢》的故事就讲不下去。会说话的盆儿鬼没把张别古吓着,夜里突然敲门的程雪雁倒把穆郎给吓跑了,一方面说明穆居易见识太浅,人生经验太少,另一方小龙虾面就是在印证雪雁姐姐赛活鬼的相貌。若是换了程雪娥敲门,那《凤还巢》不就成了《追鱼》的人间版了么?不过,如果没有娇憨萌蠢的程雪雁,除了那段【西皮原板】和【流水】的唱,《凤还巢》实在无法吸引我。   《碧玉簪》程砚秋饰张玉贞   同样是程派戏《碧玉簪》,重要剧情“三盖衣”也是发生在夜里。这个戏移植自越剧,属罗瘿公未完成之作,金仲荪接着编剧的第一个剧目,也是程砚秋独立创腔的第一个剧目。以当下的审美和道德标准来看戏台上的男子,十有八九都是渣男,我是不太喜欢如此审视戏曲舞台上的人物,不过《碧玉簪》里这个男主足够愚昧,他凭着捡来的一封信就断定妻子不洁,脑子太直线条了,怪不得要说“捉奸捉双,捉贼拿赃”。   好在是,与其他大多数戏中的女子都有一个刁钻凶恶的婆婆“陪伴”不同,《碧玉簪》里的张玉贞遭遇了一位可敬的婆婆,结局才没那么悲惨。对比同是程派演绎的,一夜纺织不停的刘兰芝,张玉贞应该好过多了。   2007年5月27日,到天津中华剧院看刘桂娟主演的《碧玉簪》,刘淑云的小慧,刘树军的顾媒婆。就这个戏而言,这两位演员是当今京剧舞台上首屈一指的配演。刘桂娟唱做规矩,但就是要不下好来。最有特色的是服装,连裙子都是顺色搭配,是其他剧目不多见的;张玉贞每一场换一套行头,已不记得到底换了多少套。难得的是,全部顺色居然也不难看。这也是唯一让我觉得不难看的顺色搭配——渐变、顺色、收腰,我以为是女褶子三大丑;对帔如果还收腰,那就不只是丑了,简直是造孽。   四   《时迁偷鸡》,戏情在于捉弄,但看点在“吃鸡”,成了一个献技之夜。戏接《翠屏山》,时迁与杨雄、石秀同奔梁山,夜宿祝家店内,时迁遭店主小瞧,便有意捉弄于他。偷帽、偷银、偷鸡,最后大打出手,翻三张桌子。   时迁偷了鸡,端着个木盘上场,杨、石二位不吃,自己便用木刀斩鸡,大快朵颐。在舞台上,时迁吃的不是鸡,是火,戏曲特技,俗称“吃火”。以纸代鸡,将火纸在火烛上燃起,眼瞧着火焰吞在口内,咀嚼间,口喷火星与烟雾,堪称一绝。   《时迁偷鸡》是武丑前辈王长林的擅演剧目,传给叶盛章,又至张春华,到现在的石晓亮、严庆谷,直到年轻的郝杰。张春华便是代师父叶盛章在津门演出该剧,名声鹊起的。   《三岔口》郝帅饰任堂惠、郝杰饰刘利华   如果说《偷鸡》的夜里不过是个小小的捉弄,同样是武丑的戏,《三岔口》便是打得惊心动魄的夜。任堂惠和刘利华在夜里相互不识,差一点要了对方的命。画饼充饥和望梅止渴,都是把无想象为有的自欺与欺人,而京剧《三岔口》却是把有当做无,做到视而不见,是中国戏曲表演的一个境界。   孙二娘开的是黑店,宋士杰开的呢?他也是不择手段——偷盗总不是光明正大的君子所为吧?你看他手眼麻利,动作沉稳,哪一处不是老手的做派?即便没这么做过,也是在心里演练过几百次的,做个不恰当的比方:赵荣琛唯一一次登台的《春闺梦》,应该看到“绝响”背后的准备与付出。   《四进士》张学津饰宋士杰   《四进士》张学津饰宋士杰   衙门内外、茶馆酒肆、商贾客旅、官吏民僧,《四进士》中的宋士杰是抖落了混世尘埃的神仙。但为打个抱不平,毫不犹豫地做出夜盗的勾当。这和猴子偷逃,小孩偷糖一样,难为责备的。手段、技术都必须和对象、目的结合起来分析,才可能避免道德、阶级、敌我、善恶评判的误区。宋老头活成了人精,我喜欢麒派的老辣,这种老辣中含有人世沧桑的沉淀,是把人生的悲怆与无奈压在底部做土壤,培育出来的悠哉之草。也唯有宋士杰这样的人才活得结实、硬朗。他是棵草,而不是柔弱之花。转不出青春忧郁后花园的杜丽娘不死,难道要让宋士杰死在梅边柳边吗?那个社会也好,这个社会也罢,流水的制度,铁打的人性,历练成宋士杰,对活下去无疑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。   《四进士》“盗书”是一场精彩的做工戏,老练从容,但也不能缺乏紧张感。   不知道占山为王、处江湖之远的绿林豪杰算是出世,还是入世,如果窦尔敦放下了黄三太之仇,远离朝廷王法,在连环套内自在逍遥,未尝不是一种痛快的人生选择。可他偏偏要强走一遭,夜黑风高,盗取御马。何必与黄天霸这样的奴性之人去较量一番呢?   《盗御马》侯喜瑞饰窦尔敦   《盗御马》侯喜瑞饰窦尔敦   《盗御马 连环套》功架远比嗓子重要,做远比唱费功力。走边、趟马,腰腿没功,演不出老英雄的豪爽之气,道白无力乏情,也一样体现不了窦尔敦的爽直火爆的性情。侯派传人袁国林的功架非常美,遗憾已经过世了。   “跟我上御马圈。”   “哪儿吃大碗面?”   《盗马》看窦尔敦,也看这两个更夫。舞台上,两位丑角演员的插科打诨如一小段对口相声,以“聋子帮腔”的生活笑话入戏,妙趣横生。更夫说“后头有条狗”的时候,用眼神、手势等示向在暗中偷听的窦尔敦,仿佛跳出了剧中的人物身份,但实际情景是他根本不能看见窦尔敦才对,这种艺术手法在之后“盗钩”一场的厨子身上也有表现,这种“跳出来”的表现是戏曲丑行管用的艺术手法。遗憾的是,这样的艺术处理在今天的创作中越来越少见了。就剧情的需要而言,更夫只是给窦尔敦寻找御马圈提供一个线索,但展现出来却可以融入丑行灵活、妙趣、间离、解构的各种艺术效果和功能,这是中国戏曲丑角独特的艺术性。   盗与被盗,窦尔敦在两个重要的夜里,转变了自己的人生。常听说的是盗亦有道,但千万莫轻信。   五   《乌盆记》李博饰刘世昌、王盾饰张别古   夜里不只是愁肠百转,世上所有的事情皆可能在夜里发生,有浪漫旖旎,有风情雅致,有溜门盗户,有作奸犯科,有夜鬼来访,也有大梦一场,醒来全是空。所以,夜里不只有故事,也有事故。   戏中,无缘无故被要命之夜,实在凄惨。   《乌盆记》也是宿店,却让刘世昌命丧定远小县。将人尸烧成瓦盆,赵大夫妇实在是阴毒至极。幸好世人相信有鬼,冤得过头了,异度空间的鬼就直进入人的世界中来,搅闹一番,警示一回。鬼魂戏又是中国戏曲的一大种类了,可单表一节。   《乌盆记》也是京剧老生主演的传统戏,一般都从“宿店”演到“公堂”,其中【二黄原板】与大段的【反二黄】好听极了。外国人看了谭鑫培演的刘世昌说“我觉得你是在演个鬼魂啊?!”这句话经常被拿来作为佐证中国戏曲艺术表演至高境界的注脚,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美丽传说,并不重要。不过,这也可能成为现在流行的观戏境界的最有力借口,那就是“看不到的才是最好的”,尤以京剧为盛,比如你说喜欢看戏啊(“看”就相当外行,内行戏迷们都说“听”),最喜欢张火丁,立刻会遭人不耻,“程派我只听程砚秋”。最好的京剧艺术家是谭鑫培、杨小楼、梅兰芳、余叔岩。这不能否认,但他们的好,看不到也是枉然。更何况,现在说此话的,有几个是真正看过这些人舞台表演的呢?当下能够欣赏到的固然有吱吱啦啦的录音,但技术性的折磨就不难受么?一代人应有一代人的审美自由,强拉回去,难逃附庸风雅之嫌。   如此没来由的剧情,居然是一出好看的戏,看点就在申冤的过程。瓦盆被赵大抵债给了张别古,刘世昌的魂魄附在瓦盆上,“控制”着张别古替他告状,所以《乌盆记》也叫做《奇冤报》。   “有冤的得伸,有罪的就得罚”(鲁迅语),幸好还有包大人。锄奸斗恶,人鬼互助,自古以来,中国下层人的生存智慧都是被逼出来的,所以在必要的时候要相信有鬼。据说,台湾有个纸尿裤的商标为“包大人”,如果包公能从铁棺材里出来,会莞尔一笑,还是动用狗头铡的威力呢?   《乌盆记》王盾饰张别古   回头说一句张别古,这个老头特别可爱,称得起京剧舞台上最可爱的老人之一。他是个小人物,小到……赵大欠了他四百文柴钱,居然四年都没还给他。上门去讨债,大话小话说尽,他才拿到了一个抵债的盆。如此情节,换了专诸,赵大的脖子早被拧断了。   老年人多么沉稳啊,得个盆也可以,总比赖掉强多了。谁能想到是个会说话的盆呢?跟上鬼的老头不惊不慌,过城隍庙就赶紧闪进去许愿。头次进庙许了愿,盆果然不说话了,二次进庙反悔,一出庙门,盆就又说话了。猪头三牲一棵白菜让城隍老爷特别灵验,可见庙门和衙门在这方面具有一致性。老头的可爱就在于,不只是敢与鬼魂共处,还敢和城隍老爷坐蜡——大小也是一尊神,而且是地方父母官——他那口气全然不当回事。这是中国人信仰的吊诡,对此,侯宝林曾批曰:“就他妈这么个玩意儿,八毛!”(侯宝林、郭全宝合说的相声《买佛龛》)   我爱张别古,就爱他这一点。   人呢,活着活着,一切就都轻盈起来了。   ▲   文 | SJKL   图片源自网络   越剧谯楼打罢二更鼓曲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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